岳几荷

【沙李】定风波（之十一）

Chapter.11

李达康说完好，又是一阵子的沉默，谁也没说话，谁也没挂电话。李达康清晰的听到对面有一声低低的叹息，拿着电话的手瞬间就抖了一下，他忽然发觉他们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好好在一起过了，甚至没有好好说过几句话，也忽然就发觉，这样的关系甚至还不如以前来的坦然来的舒服，可他却又难舍难离。
 
“晚上加班吗，一起吃饭吧。”
 
还是沙瑞金先开了口，或许没有那么严重，很多事情说开了不就好了么，沙瑞金一直觉得这些事情单独说开会很伤感情，但近来的许多事实告诉他，不说出来一样在伤害感情，他头一次觉得彷徨起来，这关系确实改变了他很多，他想止住旁人的非议，更想断绝自己的隐忧。
 
这是沙瑞金头一次用办公电话跟他讲话时问到这样的问题，李达康记得再清楚不过，望着一桌子文件的办公桌，他却没说出心里本想说的那个答复
 
“一会儿还有个会，晚饭前不能回去了，明天吧。”
 
“那我等你。”
 
其实本没有什么会，该讨论的也都讨论完了，几个项目明天碰头会再议一议，在他所见都是没有什么问题了，汉东的反腐风暴刚刚过去，他提任省长，是必须要做出一番成绩的时候，他没有时间也没有理由去瞻前顾后，畏首畏尾。
 
其实有没有会沙瑞金也很清楚，一问便知，但也没人点破，李达康便在办公室里待到了‪十点半‬，天色已晚，政府大楼的灯一盏盏的熄灭，直到只剩下他这里一盏。李达康收拾了收拾明天开会要用的材料，便也将这最后一盏灯关掉了。
 
政府大楼下面，仍停着一辆车，可开车的那人，却让李达康吃了一惊
 
“你怎么自己开车来了？”
 
他们也并非没有一同下班回家过，但沙瑞金自己开车到此确确实实是头一回，有一些事情被打破了无法挽回，有一些规矩也就此作废无人提起。沙瑞金像是等了很久的样子，舒了舒手臂，给他打开副驾驶的车门才道
 
“怎么这种事情我还得拉上省委一起迎接李省长下班吗？”
 
李达康自然不是这个意思，却也听得出他在玩笑。沙瑞金竭力想把工作和感情完全分开，虽然他早知徒劳，却还想在挽回些什么
 
“办公室的空调修好了么？”
 
“修好了，要不然不把我热死了，本来就事儿多。”
 
这样的话题开端似乎很好，却又似乎像表面的好，沙瑞金接着问他
 
“晚上饭也没来得及吃吧？”
 
“嗯，会开到刚才。”
 
李达康脱口而出的话便是开了会，说完便又看了一眼沙瑞金，或许沙瑞金也清楚根本没有这个会，但却也没说什么，李达康也很意外，竟然对着沙瑞金也可以说谎到如此顺理成章的地步，似乎不需思考
 
“怎么，要请我吃饭，慰劳慰劳辛苦一天的班子同志？”
 
他将手覆在沙瑞金挂挡的手上，也或许沙瑞金并不清楚他开没开这个会，所以也就并无所谓吧，他这么跟自己说着。沙瑞金也没挪手，看他一眼说道
 
“请你吃饭多没诚意，给你做饭不是更好？”
 
李达康也笑了一阵子说了句好。
 
该谈的事情全部都留在明天，那么‪今晚‬应当过得轻松才是，他应该相信他们的感情是没有问题的，工作是不会也不可以影响到感情的。可是谁能不清楚，一个人如何能活成两个人，状态分的再开，心却只有一颗。
 
李达康确实很累，不光是工作上的累，他也在逃避，他不想去思考这些问题的由来，只想用工作去填补自己空白的时间，以求那个“不瞎想”。他靠在颈枕上闭目养神，沙瑞金便将刚开的京州广播也关掉了，空调也调高了一档。这一程到四川路并不太远，见李达康未醒，他便将车停好，也又坐了一阵子。
 
是不是自己太过敏感，怀疑天怀疑地，初到汉东都可以给他完全的信任，怎么现在却不行了，面对田国富的质疑，他选择相信李达康，更将这个态度传达出去，不仅仅是告诉田国富，更是告诉外界所有人。
 
可面对自己时，他不得不承认田国富的质疑并不全无道理，起码有一点说的有理，李达康或许想去做这个秘书帮的主，可下头的人未必不想抬着他上去。就如同某一次他跟高育良谈话时，高育良所说描述的汉大帮一样，主观上并没有汉大帮，但客观上或许存在。
 
他不能允许这个“或许存在”，所以就更希望李达康也能如上一回省委谈话时一样的态度坚定。
 
李达康初醒时，还有些微微出神，见沙瑞金在身旁，也冲他一笑问道
 
“早都到了？怎么没叫醒我。”
 
“急什么，你饿了？”
 
“饿了，走吧。”
 
这样的安宁让沙瑞金有一瞬间的失神，甚至认为这真的是可以分得开的，只要‪明天早上‬再谈工作，那么现在就可以过得很好。
 
材料都已经齐备，只待下锅了。沙瑞金早年便是一个人过日子，因此做这些也完全不在话下，不仅能做熟，味儿还很不错。
 
“我做饭了，你得洗碗吧？”
 
李达康也不是小气的主儿，便撸起袖管开始收拾，盆碗匙碟都放进水槽之后，沙瑞金却从后面拥住他，贴着耳廓说道
 
“你这累一天了，我开玩笑呢，我洗。”
 
李达康的耳朵被这吐息一烘，半边脸都发烫了，笑说
 
“你昨儿不也调研到八九点才回来么，就我辛苦啊？”
 
好像很久都没有这种感觉了，只一分离，便开始怀想，李达康是非常能够面对内心的人，所以他可以毫不犹豫的承认他非常需要甚至喜欢这种感觉，在这样的情形下，他可以将那些问题全部忽略，甚至遗忘。
 
自然在这种姿势下碗也不能好好洗了，于是双人洗碗便改换作了双人洗澡。李达康的头发又细又软，每一洗完还有些微微发卷，只着短裤躺在床上，沙瑞金也出来，将浴巾递给他让他擦头发。
 
“最近累吧？”
 
沙瑞金将李达康抱在怀里，只揽过肩却无多余的动作，李达康也任他抱着，头枕在他肩上，低声应了一句。若论往常，这样紧密的拥抱过后，接下来的事情不言而喻，但是今天他说累了，沙瑞金便再无动作，这一晚已经足够美好，就这么抱着度过，也非常满足。
 
“你累么？”
 
卧室的灯已经关了，连窗帘都遮蔽了最后一缕月光，沙瑞金以为人都已经睡着了，自己也有些困意来袭。却没料想李达康问了这么一句，他便答
 
“不累，今天事儿不多。”
 
李达康很是敏感的，对方讲话吐息都在他一侧面上耳旁，略有些灼热的呼吸瞬间也让他的脖子锁骨开始发烫。身体是骗不了人的，四肢交缠之下，身前的某处也自然起了反应，不独是沙瑞金，李达康也是。并不是感情出了问题，这契合的感觉总不会出错。
 
李达康也有些忍不住往人身上靠了靠，沙瑞金也不再忍着，翻身俯在李达康身上，拽下他短裤，尚来不及去拿什么润滑剂，便想直接要了这个人。好像上一次已经是很久远的事情了，好像这感觉已经很久没有过了。
 
未经润滑的窄穴很艰难的吞吐着他身下巨物，李达康一贯隐忍，今日却也无法不发出自疼痛而起的破碎音节来，只这一声入耳，沙瑞金便停了下来。四围皆是一片漆黑，他却望到了那双眼，李达康不明所以，便出声问了一句
 
“怎么了？”
 
“怕弄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