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几荷

【沙李】春秋为配（其二）

依旧是写在前面
我对人物和关系的理解大概是自然而然，并且细水长流的，无论是相知、相惜甚至是相爱，都会有合适的契机促使关系的转变，毕竟是两个称得上是成功人士的人，控制自己的行为和情绪应该也是有一手。依旧感谢支持，欢迎捉虫。

坑爹的敏感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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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2

像是表白？这两个突兀的字出现在李达康脑中，他暗笑自己，不是那种表白，而是表白自己，很少有的这样将自己的心意说出来，除了享受孤独，也慢慢开始享受这种信任。没人说过他是什么手中剑，马前卒，他自己也从未这么想，他有他的骄傲，而今天证实了这一种骄傲，并化作了一种名作信任的平等。

李达康从来甘于孤独，甚至到后来他开始享受这种孤独，也更加不愿意与别人分享孤独。与高育良两不对付了十来年，他自己都没想到会是这样作结。喉咙愈痛，他抓着杯子迅速喝了一口，这小瓷杯叫他一番牛饮也失去了韵味，清了清嗓子，再抬头仍是一言不发的一个人眼神不错的看他，他确实该表个态了，既然享受就不能辜负。

“沙书记，上次碰头会上还说民圌主生活会上好好剖析一下自我，结果…”

结果汉东变了天。

“那么就今天吧。”

李达康抬手看了看表，八点三刻，这对于惯常加班的他和沙瑞金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于是揭过去了那一篇不提

“没想到您初来汉东，京州就出了这么多事，包括我个人，失职、失察。我不推脱，但我还是希望能有一个解释的机会”

沙瑞金没打断他，手早从他肩上撤了下来，换了他来倒茶，手心拥有同样的温度。沙瑞金听他一字一句的说着，从丁义珍说道一·一六事件，从一·一六事件说到欧阳菁，从欧阳菁说到王大路，从王大路说到金山县，李达康的字句变得前所未有的缓慢，却依然掷地有声，从条理清晰到毫无章法，音色愈发沙哑。沙瑞金拿起杯子，里头水已半凉，他将水泼在了一旁草地上，又斟一杯，放在李达康的面前，极轻极微的动作，却打断了他。李达康一时怔忡，仿佛彼时的滔滔不绝，全然未出自他口，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才尴尬的笑了笑，半晌未置一词，直至檐口的月，又升了一些。

“沙书记，您说的我都明白，很感谢”

他早知道一次群圌体圌事圌件对于一个干部来讲意味着什么，而这些略带安慰口吻的言辞自沙瑞金口中说出，对于他而言无法不感谢，无法不感激。李达康有点条件反射的想伸手，可还没伸出去，就止住了，不是所有感谢都如同革命友谊一般需要交掌相贺，此番所言之感谢，甚至可以说是感激，感激沙瑞金的信任，顾念以及倾听，还有，分享他的孤独。

沙瑞金却沉默了，沉默时应当如何？他也只好拿起自己的茶杯，喝了一口凉透的茶，三月的汉东还只是柳条抽新芽，桃李渐生花，天还没开始热起来，尤是现在已经九点半了，晚风一吹竟还有些发冷。起先是他在说，李达康在听，而后变为李达康在说，他在听，一走一停似乎成了一场名存实亡的交流，又或者说是一场艰涩的拉锯战，因此他决定说些什么，就像突然想找李达康谈谈那样拿起电话的样子，现在他突然想敞开心扉再说些什么。

两唇翕张，还未发一言，会展中心周围除了路灯，连施工灯都灭了，远处金秘书正在打电话找相关人员协调。沙瑞金想了想，似乎真说不上来一句话，安慰吗？鼓励吗？似乎都那么的不合时宜，反倒是李达康先开口了，这时候的李达康，半身隐于暗处，却又像那个雷厉风行、说一不二的李书记了。

“沙书记，今天过来也没提前跟他们负责人说一声，这点儿施工结束了，怕扰民。也怪我，没头没尾说了那么多，还是谢谢您，要不咱们今天就到这儿？”

沙瑞金点点头，越过了李达康伸出的手，又放在了他肩膀上，几乎没用一丝力气，连话语也是

“我都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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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明峰项目重启，包括分管副市长、区委书记、区长的人选也在本月内陆续敲定，新任的分管副市长姓冯，是从吕州调过来的，曾经在交通局和易学习搭过班子，任命前李达康也与易学习充分交换了意见，易学习这种“不会跑、不会送，只会干活的”的人可以点头的人物，在李达康心中早早就树立了一个“不会跑、不会送、只会干活”的形象，他认为这样的人其实并不适合做分管基建的副市长，但是由于易学习的极力推荐，李达康也有自己的考量，如果这个人是易学习推荐的，那么他就要对这个人负责到底，因为李达康也希望易学习能够少盯着他一点，并非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而是不希望易学习时时处处的掣肘于他。

这一个多月李达康前所未有的清闲起来，并不是因为吴市长从中央党校回来，而是因为易学习的到来。省委最近组织了不少活动，美其名曰是增强体质，以免繁重的工作压垮了人，毫不意外的篮球报名人数最多，李达康一方面腹诽了这位省委书记的假公济私，另一方面又感叹了现在“能送”的虽然少了，“能跑”的却没停着。顺着项目和名单这么看一遍过去，果然这个易学习充分反映了“不跑不送”的特点，在一众报名打篮球的人里脱颖而出，报了个乒乓球，毕竟久未共事多年，有时候都有点怀疑这个易学习最近是不是再有意地“发挥”自己的此项特质，又马上否定了自己这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想法。

“李书记，省委办公厅刚打电话来催了，让您也报名。”

金秘书没敢多说，这位领导的要求就是言简意赅，别说废话，因此他也一贯直击重点。偶然也听过其他领导对于李书记的评价，是一位优缺点明显的领导，比如现在，金秘书打眼一望，这单子上的大多数体育项目都是李书记不曾涉猎的，他也很为难。

“这不还没截止吗，到跟前再说吧。通知一下吴市长、冯市长，还有易学习书记，来开个碰头会”

李达康先下命令，又看了看手表，已经六点多了

“算了，通知明天早上九点半吧。哦，把赵东来也叫上。”

李达康没接这报名的茬儿，看了看那张纸，心里想了想，怎么没自行车呢？又想，要什么自行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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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号会议室

“今天这个碰头会，主要是说一下最近这个光明峰项目重启的事情和老城改造的事情，首先我代表省委欢迎新到任的立科市长，才来就委重任于你，立科市长肩上担子重啊。”

冯立科点头说哪里哪里，李达康摆摆手，他一向不怎么说这样的客套话，平素直来直去，可沙瑞金说要他总结经验，开拓进取，那他就适当改改。

“光明峰项目撂下有四个多月了，我和易学习书记也商量过了，从我们内部抓起，绝不能出现第二个丁义珍，政策都跟投资商说清楚了，有污染的企业一个都不能放进去。”

他还是一贯的直击要点，只是这一回表态带上了易学习，李达康为人精明，这时候将易学习和自己划为一处，一方面叫这位新市长得以放开手脚去做，另一方面，也多多少少将易学习的注意力往他举荐的这个人身上引一引。这个冯立科，并非像是他之前所想的那类人，眼神就看得出来。

“还有啊，吴市长，这个老城区改造，就你上回说的那个文化产业的概念，弄得怎么样了？”

李达康一向强势，但这老城改造的事情这一段时间他说不过问还真就基本不过问了，弄的这个吴市长反倒不适应起来，又不敢什么事情都往市委去汇报，只好硬着头皮这么干。

“李书记，城建院的同志们正在那方案，政策也都跟老城区居民说了…”

“你得方案出来了才好跟人家谈吧，还有你们的政策，都弄明白了再说，否则拿什么跟人家谈？”

李达康打断了他，话说完又开始自省，这说好了不插手只是问个进程的，到了也没忍住。

“催一催城建院的人，尽快解决。东来啊，这老城区改造拆迁还没开始，一旦开始了你可给我盯紧了，什么冒充警圌察的，蓄意挑起事端的，有一个给我抓一个，永卓区局的也都安顿好了，但凡要再来一回大风厂事件，你可想好了。”

不光是李达康糟心这拆迁的事儿，赵东来也烦着呢

“永卓区局的我都安顿好了，几个拆迁队的我们局里都备案了，不过这有没有冲突的事儿，也不全看我们…”

赵东来的意思再明显不过，这政策定的不满意，人不闹圌事儿才怪了，上圌访那地儿为什么人多，还不都是因为不满意吗。

“行了，这我还不知道，到时候都要上会讨论的，你急什么，各处先安排吧，吴市长也抓点儿紧。散会！”

话音刚落，金秘书拿着手机就进来了，说省委白处长的电话，沙书记找您。

“达康同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