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几荷

【沙李衍生/朱豪x陆桥山】逐鹿(之七)

Chapter.7
 
回到重庆后,陆桥山往国府汇报了一回工作,郑介民就让他歇了一阵子,这一路折腾下来把陆桥山磨砺的皮肤也糙了也黑了,人也瘦了不少。得了一段时间的空闲,除了歇在家里之外,偶尔也上朱豪家里去看看陆慈。
 
小姑娘招人喜欢得很,又加上也算是他两人的救命之人了,朱豪更是不会亏待了她,陆桥山去时也常问问人在朱豪家受没受委屈,问得多了朱豪倒不乐意了,端了杯茶翘着二郎腿跟陆桥山说
 
“你这么心疼你带回去不完了么,我这好赖也是中将府邸,养个小丫头还能叫她受委屈了?”
 
其实朱豪也就嘴上说说,陆慈跟他女儿一般大,他平日里也疼得紧,自来便交给太太好生抚养的,总不至叫人欺负了去。陆桥山自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哼,也翘起二郎腿,端了案上那盏茶,先慢饮了一口,望着屋梁才道
 
“行啊。”
 
“哎,罢了罢了,你这大老粗爷们儿一个,家里也没人照应,动不动不在家谁管她。”
 
陆桥山也没真想带人走,但听朱豪说什么大老粗爷们儿,跟他也是完全不搭边界的事儿,懒得再接话,便撂下茶盏就走。
 
陆桥山一贯如此,进他家如若无人,朱豪也毫不在意,就由他去了。又过了半月,陆桥山忙过一阵子还来朱豪家里看陆慈,刚进了二道门陆慈就跑出来,跟他哭着说他被抓走了。
 
陆慈从不称呼他两人,一贯是在另一个面前喊一个“他”的,两人在一起时,索性也就不叫人了,他们不在意这个,也就没教什么称呼。陆桥山赶紧将人抱起来,朱豪的太太也出来了,里间一屋子莺莺燕燕哭哭啼啼的陆桥山一听就头疼,压根没往里头看一眼。
 
朱豪的太太大朱豪不少岁数,一贯将之称大姐的,陆桥山平日里见不着这些人,乍一见面便也跟着朱豪这么叫了
 
“大姐您说说,怎么回事儿了?”
 
一臂抱着陆慈,另一手还安慰着怀中女娃儿。大姐也叹口气,并不太清楚其中缘由,只说是二十军的副司令遣人将朱豪带走的,关在哪儿也不知道,看着气势汹汹的样子还很吓人。
 
大姐又踟蹰半晌,终还是求陆桥山从中斡旋一下,陆桥山也只是个少校而已,军衔差着朱豪十万八千里,但架不住上面认识人头多,起码打听打听还不是问题。
 
“陆先生……?”
 
陆桥山一个走神便没听着大姐已经给孙副官打了个电话叫人来,待人喊他才回过神来,方道
 
“行我回去打听打听”
 
“哎您先留步,我让孙副官过来了,他跟您再说说。”
 
陆桥山心说这孙副官能顶什么用处,若是顶用还能求到他这儿来么。朱豪虽然是个中将军长,但是到底杂牌军出身,刘湘一死更是无所依凭,武汉大败,陆桥山想也知道这会儿将人带走所谓何来,也懒怠再等孙副官,正要走时人却来了。陆桥山极其不耐烦的听着孙副官高谈阔论什么第九战区那个吴副司令欺负他们袍哥会无人云云,准备遣袍哥会的弟兄们夜深劫人云云,陆桥山一言未发等他讲完才问
 
“还有什么要说的么?”
 
“没…没了。”
 
“你知道在哪儿关着么?”
 
“不知道。”
 
“那你去劫人啊。”
 
陆桥山拿起一盏茶,瞧着二郎腿,看着房梁好整以暇的等他答,孙副官哪里答的上来,没得受陆桥山一阵奚落,这会儿倒不讲话了,陆桥山饮完茶,掸掸身上的土,才道
 
“等信儿吧,耽误事儿。”
 
陆桥山嘟囔两声就往外走,孙副官刚“哎”了一声,人便已经出了院门,还没等再说话,陆桥山又绕了回来,将陆慈一把抱起来,方道
 
“小姑娘我带走了,等他出来再送回来。”
 
没费多大功夫便打听到了朱豪关在哪儿,临进门前,陆桥山还想这人要是被屈打成招了得多么惨,结果一进去便看人靠着墙拿大顶,桌上还放着新做的红烧肉,见是陆桥山来才又翻下来
 
“哟,陆处长好神通啊,找到这儿来了。”
 
陆桥山冷笑两声翻了个白眼,将买来的蝴蝶酥扔在红烧肉旁边,寻了一处凳子坐好才道
 
“我是来的不巧了,您这日子过得好啊,哪儿需要我来周旋搭救?”
 
朱豪将那蝴蝶酥拿起来拆开,嘴里还嘟囔道
 
“你再给我全扔碎了,可不得你来搭救么,你看看,这上路饭都送来了。”
 
陆桥山“呸”他一声,朱豪还跟这儿插科打诨,这地方也不算差,起码比他们在芜县村里住的好多了,桌上尚有两杯温水,陆桥山便道
 
“朱将军这破地方客还不少啊。”
 
“刚才吴司令来过一趟,你倒是眼尖。”
 
陆桥山见朱豪自己已经吃开了,便敲了敲桌面
 
“没见着来客吗,你自己倒吃上了。说说吧,这回又是什么罪名?你们这吴司令是想让你担责任啊?”
 
“你怎么知道?”
 
朱豪一听便将眼睛从红烧肉上菜挪开,看着陆桥山还颇有些惊讶,放下筷子接着道
 
“芜县失守直接导致武汉会战失败,我们损兵折将多少你也清楚,这责任我来担也无算有亏,好歹阵亡的将士能得个抚恤。”
 
陆桥山知道朱豪仗义,却没想到能傻仗义到这个地步,朱豪还在那边分析利弊,他这边一拍桌子站起来道
 
“你仔细看看这碗里的肉是不是你身上割下来的??”
 
“嗯??”
 
朱豪还不明就里,陆桥山更是火大,这人姓朱便罢了,怎么打起仗来精明得很,现在被吴司令一说却蠢如猪到这个地步
 
“你们这吴司令不给你援兵,令你死战,城破不递你损失近九成,合着这责任全是你的了,他一点儿没事儿?”
 
“他也是为了阵亡将士的抚恤……”
 
朱豪话未说完,陆桥山便打断了他
 
“你以为上军事法庭是小事,你还能全身而退吗?你要是出了事,你那些兄弟的抚恤金还要的回来?”
 
“他说……”
 
“他说让你死战,你怎么没听,你怎么还活着回来了??”
 
陆桥山越说越气急,听得朱豪倒怔愣半晌,而后才反应过来,一拍桌子说道
 
“他这是想让我一个人背黑锅啊!”
 
“你快仔细看看这碗里的肉,就是你身上的吧!”
 
朱豪总算听明白他这话里的明嘲暗讽,却没那心情再同他闹下去了。陆桥山也正经叮嘱了两句,上面给他疏通疏通关系,也去再找找lawyer(谁知道这也和谐)、找找薛岳云云,吴司令是副司令,归根结底还是薛岳说了算的,阵前无援军已是大事,没道理不叫薛岳知道。一番交代弄得陆桥山也是口干舌燥,只端起朱豪的那杯水便喝了下去,喝完才想起来那是朱豪的,生忍住一个白眼,便道
 
“小慈接我家里去了,等你出来再送回去吧,你家里那些哭哭啼啼的女人,我不放心。”
 
言罢也不管朱豪答应没答应,便推门要走,临了朱豪问了一句
 
“我这事儿你怎么这么上心啊?”
 
“我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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