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几荷

【沙李衍生/朱豪x陆桥山】逐鹿（之一）

Chapter.1

 

“什么杂牌军也敢抢我们的船，一群兵痞！”

 

郑介民深谙有理不在声高的道理，但是事出突然，饶是他这气度这容人也非常不忿，陆桥山正推门进来，本想避过这风头再来，哪知道郑介民直接抬手叫他站一站，还没讲话，郑介民又将电话拿起，直接给第九战区的司令员拨过去了。

 

彼时郑介民不过是军令部二厅副厅长，却是少将军衔，只不过任人皆知党内军衔皆做不得数，敢一个电话打到前线去，也尽皆托赖他十三太保的名号。郑介民是很会做人的，这显然是朱豪不占理，他没必要在口舌上论个短长。

 

“薛将军，贵军二十军朱将军所部在武汉强行征用了我们往南京送电台的船只，这电台太重要了，我们的人一时无法只好将二十部电台都沉江了，您知道这可是戴局长要的，南京沦陷，情况不容乐观啊。”

 

敌后工作和阵前同等重要的概念大致只有在他们这些人心里有了，郑介民是黄埔二期步兵科的，陆桥山是黄埔七期政治科的，没谁是专搞情报这一块的，但是多年历练，比之青浦特训班出来的也丝毫不差。陆桥山乃是郑介民的小同乡，从广州一手带起来的人，如今大小也是个少校了，正任第三处的副处长，用着顺手不说，总也需要培植一些自己的力量。

 

陆桥山这边还听着郑介民冗长的铺垫，其实哪儿有二十部电台，十部有没有都未可知，阵前将士作战，敌后情报获取，他们第三处一直是主管对日情报的，说话自然有底气。郑介民无非就要一个说法而已，关于这个戴局长是否要了这些电台，旁人哪儿知道。

 

“郑厅长，好，这件事情我知道了，船只我叫他留在武汉，你派人去取就是，人我自有处置，必给会有一个交代。”

 

薛岳一句废话没有，足见一个将军与敌后力量的不同了。民国二十六年，淞沪会战方败，南昌业已陷落，武汉岌岌可危，薛岳要关心的事情绝不是一艘船二十个电台如何如何，便是要处理，也不会真拿朱豪怎么样，战事在即，谁还管得了那么许多了，可是自刘湘病故，管得住朱豪的人再没有一个，行事作风荒唐不说，什么人都给招惹来，薛岳也时常恼恨。然淞沪一役，朱豪所部一万八千人，阵亡八千余人，拖慢日军进军中原的步伐，没有功，也有劳。

 

郑介民这口气虽然恭谨，他哪儿能听不出施压来，什么劳什子十三太保，抗日救国有一个捐躯的么？薛岳虽属中央军，早年间也是粤军出来的，难属嫡系，然他卓著战功，也无须由旁人教他处理“家务事”。

 

“那好，薛将军，我们这工作开展起来也不容易，您说是不是，我这就派人往武汉去一趟，望您跟朱将军知会一声，我们的人也好办事。”

 

薛岳那边两句答应便挂了电话，这边陆桥山早知郑介民心中如何作想，这秘书当了三两年，这点儿觉悟还是有的。重庆距武汉路程并不太远，只是如今时局危乱，战事一触即发，武汉早已是险境。

 

陆桥山说不上是那种保家卫国的勇士，但好歹还有几分上进心和能力，背靠郑介民这棵大树，升迁那是早晚的事儿，前提是该露脸的得露脸，于是他一迭声接了这差事

 

“我回去准备准备，明儿就往武汉去，这船我看他们还敢私吞了。”

 

陆桥山推了推眼镜，原以为郑介民也该赞他一句有眼力见，哪儿知道郑介民开口便道

 

“今天就去，武汉这个鬼地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打起来了，尽早去，办完赶紧回来。”

 

话都说出去了，这船不要回来怎么能行，不过郑介民尚不想叫手下这一员大将折在这种小事上头。戴笠行踪不定，谁知道在南京还是上海，惯会搞些暗杀的把戏，对共对日的贡献，实无他大，郑介民对此也是有些不忿的。

 

陆桥山开拔武汉，武汉这地方他也曾待过一段时间，还有一处宅子，虽然也荒废了不少时日了。却没想到这位二十军的朱将军，竟也是个老熟人。

 

“哟，陆秘书，人生何处不相逢啊，又想帮我们派电报来了？”

 

淞沪一役，陆桥山前往上海公干，其实也都是那些秘密事，他一直供职国府，鲜少做这些外勤事，于是对敌斗争经验不足，撤离的时候一朝跑慢，险些被俘。却叫这个朱豪将军搭救了，彼时刘湘尚在，朱豪还是新编九十四军的军长，徒步出川，入沪抗日，一万八千弟兄，死了八千人，他自己的警卫团，来着发报员都上了，一个没回来。这位朱将军也是身先士卒的厉害，陆桥山没经历过什么大战役，小打小闹也从没见过领子上带星（少将以上军衔）的人自己提枪跃马的上，这位朱将军算是头一个。

 

这个派电报的典故也正源于那个时候，朱豪这边连派电报的人都给炸死了，陆桥山一到，正派上用场，为人所救也不好推辞，虽然陆桥山对这些杂牌军兼兵痞也是相当不屑的。

 

然此时陆桥山早非秘书了，已升任少校副处长，他出声纠正了一句

“现在可是陆处长了！”

也正如此时，嘲讽脸再度出现，陆桥山这张嘴，从不落下风，尤其是碰上朱豪这样没文化的人，得说的人一愣一愣的，他才开心。

 

“哦？这战事未起，朱将军就已经损兵折将了吗？连个派电报的也找不出来，回头你们薛将军关心战事进度，您可怎么交代啊？”

 

朱豪这边早叫薛岳给骂了一顿了，这会儿叫陆桥山一说，面上也有些挂不住，不就是一艘船几个破电台么，他们这些人战场都不上能派上什么大用场，两个人彼此之间都是十分不屑的，别说朱豪了，手下的副官都是袍哥会出身，见着这些文弱书生眼睛就没离开过屋梁。

 

陆桥山看这副官也不顺眼，想当初在上海，他先头发电报也就发了，最后那个破电台，什么也发不出去，这个副官强按着他叫他发，颈椎都要错位了，于是此际趁着朱豪还在“回味”薛岳一番痛骂，他又赶紧说道

 

“您这副官也受伤了吧，我怎么看着眼白这么大呢？是眼睛受伤了还是……脑子受伤了？”

 

孙副官气的要打人，朱豪却当了一回君子，要不说这薛岳还是管点儿用的，刘湘新故，朱豪以为自己当定了四川王，能管他的人已经西归，下一个能管他的人还没出生，谁成想一纸调令给他派到了第九战区，还是别的战区都不要他才到了薛岳这里，薛岳这人不苟言笑的厉害，在他所见是比刘湘还要大的英雄，他虽没叫人家大哥，心中也还是服气的

 

“那陆秘…陆处长此行，所为何事啊？”

 

电台无所谓，沉了就沉了，船他也不想还，驻军武汉，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要开战了，这船留着运物资也好，撤离时用也罢，总不至于浪费，好容易抢了来的，白白这么还回去，朱豪可不甘心。

 

看朱豪揣着明白装糊涂，陆桥山也不急，笃悠悠道

 

“看来您跟薛将军自有交代啊？那我跟我们郑处长可能没法交代，那借将军电话一用，我给我们厅长汇报汇报。”

 

陆桥山说着就站起身来，朱豪两步上去把人又压回座位，陆桥山当然不愿意了，硬要起来最后也没起来，朱豪一张嘴说不过他，可是一双手还是压得住他的，陆桥山挣扎的时候，朱豪又开口了

 

“陆处长，你们能不能也考虑考虑我们的实际情况，这船你们无非就是送个电台，现在电台被你们的人沉了，不是我干的啊，电台也送不了了吧，不如留在我这儿我们用用，用完就还，你也别急着这一两天了，跟你们那什么处厅长说？”

 

朱豪压根没记住这是什么张厅长还是李厅长的，总之他要船，不管什么厅长，陆桥山今儿也别想拿回去，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任是薛岳找他，也还有个执行快慢的问题，这仗马上就要打起来了，他哪儿有功夫还船！

 

“怎么你们就能用上我们就用不上了？你光以为你们阵前英勇啊，我们不在敌后提供情报你们上哪个山沟子里找鬼子去！我们第三处负责对日情报多少年了，朱将军打鬼子开始想必也没少用过吧！”

 

陆桥山一激动，眼镜都有些晃动，这金丝边小眼镜在他略显苍白的脸上更衬好颜色，朱豪斗嘴斗不过，只好又拿出他袍哥本色，向副官一使眼色，副官自然会意

 

“你这一张嘴老朱也说不过你，不过你今天就算说破大天去，这船你也拿不回去，留点儿力气日后给老子派电报吧。孙副官，给他关后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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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将军出场频率很高了，赞美一下意大利面太太的薛蔡，也十分好看。

抗战题材的很难写，我这个人写文一贯的枯燥，很多史实我不想放弃，所以可能不是那种情意绵绵的文了。

朱豪和陆桥山在原剧里面都是有缺点的人，《逐鹿》之中亦不例外，但总会在艰苦的抗战生涯当中慢慢成长，这可能是跟潜伏唯一的不同了吧。

潜伏这样的好剧我看了七八遍，雾都因为要写这篇也看了两遍了，人物是我所理解的人物，tag我不会加，所以劝诸君行事慎重。